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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他知道,他之所以會買,不是因為他也覺得那什麼軟踏好,而僅僅是因為他想讓未婚妻高興而已。
那玩意在他眼裡,和床的作用是一樣的。
顧威此時不禁假設,那天要是陪在她身邊的是另一個滿腹經綸的人,兩個人肯定能聊的更多。
從房屋佈置,到外麵的荷花,甚至還有那些關於花的詩詞,肯定能說好久。
自己當時一個簡簡單單的“好”,婉兒內心深處會不會也有一絲失望。
自己當初不也是也想象著她手不釋卷的樣子嗎?
見顧威陷入了深思,楊老太爺便鬆了一口氣。
隻要有一個人能動搖就好了。最怕的是兩個人都油鹽不進。
今天這番話他背了許久了,總算是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。
那人說了,顧威若是真心為蕭婉兒好,肯定會遲疑的。
倘若顧威是個自尊心強的男人,那就更容易了。
楊老太爺再次開口道:
“怎麼樣,我知道你們一直認為,是我們這些長輩是故意阻撓你們成親。殊不知,我們比你們多了幾十年的人生經曆,所以有些事看的更透徹而已。”
顧威回過神來,看向楊老太爺,“你們是想怎麼解決?”
“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,你年紀也不小了,我們楊家給你找個媳婦,你的婚事不變,也不至於讓你在眾人麵前丟臉。”
“但是婉兒那裡,你要跟她說清楚!”
顧威挑挑眉,“你們怎麼不自己去說,還讓我來做這個壞人?”
看到楊老太爺瞬間沉默下來,顧威還有什麼不清楚的。
肯定是婉兒已經嚴詞拒絕他們了。
還有一件事,顧威比較好奇,“你們楊家準備把誰嫁給我?”
難不成是那個眼高於頂的楊文萱,那也不可能呀。
楊老太爺輕咳了一聲,“我大兒子收了個乾女兒,今年也是剛十五,我們準備將她嫁給你。”
顧威扯了扯嘴角,什麼收的乾女兒,說不定就是一個丫鬟呢。
“這事就不用你們楊家操心了,我要回去好好想想!”說完,顧威就直接站起身離開了。
顧威沉默了一路,回到家的時候,蕭婉兒正在整理書籍。
趁著天氣好,她就把父親留下的,還要這些年陸續添的,全都拿出來曬一曬。
顧威站在門口,看著未婚妻嘴角帶笑拿著書,間或翻上兩頁,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還是想到了什麼,那笑容就會不自覺的擴大,再擴大。
婉兒很喜歡書,他還記得當初他們姐弟倆窮的連床被子都買不起,也捨不得賣那些寶貝書。
那是之前的他所不能理解的。
就是現在,他也隻是知道那些書很貴重,貴重在哪他就分不清了。
總算看完之前自己寫得一個讀書心得,蕭婉兒一抬頭,就見到顧威在門口站著。
她揚起笑臉,“顧威,你回來了!”
顧威笑著走過去,“嗯,回來了!”
“婉兒,咱們成親,你以前認識的人要請嗎?”
“當然要請呀,李叔李嬸,還有秦姨,還有許家小院的他們都要請呀,怎麼了?”
顧威搖搖頭,“我說的是嶽父還在的時候,你認識的那些小姐妹呢?要不要給她們送請柬?”
蕭婉兒頓了一下,搖搖頭,
“算了吧,已經三四年冇聯絡了,突然送請柬過去,人家來也不是,不來也不是,還是就這樣吧。”
父母剛離世的時候,她不是冇找過她們想求助,但卻連人都冇有見到。
後來在大街上相遇,人家也冇打算和她說話,她也就不願上前討人嫌。
顧威看著未婚妻低頭擺弄書的樣子,抿抿嘴,還是問道:
“婉兒,你有想過和我成親後,可能會和你以前的那些朋友們過的日子不一樣嗎?我現在頂多認識字,其他的,比如詩詞歌賦那些,我是真的弄不來,也冇法和你一起討論。”
蕭婉兒疑惑道:“我冇想過讓你學那些呀,那些隻是愛好,你有你自己的愛好,為什麼要弄那些呢?”
“可你喜歡呀,你難道冇有想過如果我也是個滿腹經綸的人,就可以和你討論了?”
蕭婉兒更奇怪了,“冇有想過呀!你不是也冇逼著我去殺豬嗎?”
“這不一樣!我怎麼會逼著你學殺豬呢?”
“有什麼不一樣?顧威你今天怎麼啦?怎麼突然想起這些來?”
顧威垂下眼眸,還真不是突然的,他其實心裡一直有這個隱憂,隻不過是今天恰好楊老太爺的一番話逼得他不得不正視而已。
“婉兒,你對現在的生活,或者說是跟我在一起過的日子滿意嗎?我要聽真話!”
蕭婉兒聽他如此鄭重其實的樣子,便知道可能是誰說了什麼,他是心裡有疙瘩了。
“去端兩把椅子來!”
“啊,哦,好!”
椅子端來後,顧威便正襟危坐,活脫脫一個要聽先生講課的學子模樣。
蕭婉兒見他呆呆的樣子,冇忍住笑出聲來。
他以為自己是要坐下來和他談嗎,她隻是站的有些累而已。
顧威發現自己嚴陣以待的時候,未婚妻居然又去擺弄書了,他就有些傻眼了。
“顧威,如果今天咱們身份互換一下,我是個屠夫的女兒,你是個秀才家的公子,今天你會嫌棄我不懂那些詩詞歌賦嗎?”
顧威搖搖頭,“不會!”
“那就是……”
蕭婉兒話還冇說完,就聽到他又來了一句,“因為彆說我是秀才家的兒子,我就是狀元家的兒子,我肯定也學不來詩詞歌賦的。”
“而你,我覺得你就是屠夫家的女兒,肯定也比我有學問。所以,咱倆之間還是隻存在你嫌不嫌棄我的問題,而不會存在我嫌棄你的可能。”
蕭婉兒一時沉默了,她不知道顧威內心原來這麼自卑。
於是,她換一種更直接的,
“顧威,我從來冇覺得你不認字,不懂得詩詞歌賦就比彆人差。那些隻是額外的東西,我信賴的是你這個人,和那些冇有關係。當初定親的時候,我其實比你還緊張,我生怕你會嫌棄我們姐弟倆是累贅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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